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一连串的选择构成的。
每个人都会这么说,不论是作家、社会学家、人类学家、心理学家,都是如此,就好像是我们真的有什么选择权一样。
每个人的人生应该由自己去决定。
每个人都会这么说,不论是父母、老师、朋友、家人,都是如此,就好像我们的人生从来就不会被别人干涉一样。
并不是说一定有谁会带着恶意去干涉你的人生,就拿我自己举例,我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,根本就没得选。
或许看似荒谬的宿命论才是真理也说不定吧。
但是即便如此,我依然无法理解,为什么会有人希望所爱之人能够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意,按照自己所铺设的道路行走呢?
只是为了求一个安心,还是因为想要多余的安心感?
正是因为没有恶意,所以才充满了恶意。
该说成是,人类不愧是神明最满意的造物吗?
“这里!”
站在店门口的铁线莲在看到我之后,朝我招了招手。
我终止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思考,朝着她的位置走去。
“荀风,今天也要麻烦你了。”
“没事,毕竟你也是我负责的乐队中重要的一员,贝斯总是辅助吉他的,不是吗?”
半是玩笑,半是真心话,我想要替她解决这个问题,不想以重复着谎言的模式。
“小芸现在则么样了?”
她犹豫了片刻,还是开口了,我能从她的眼中看出真心的关切,明明知道这个问题并非什么好话题,她依旧出于对于同伴的关心而开口了。
“……演出会继续进行,这两天的练习你没有落下吧?”
“小芸她果然还打算继续参加演出啊,她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?”
“她已经做了决定,我会支持她到最后的。”
“荀风,你……对了,我爸妈就在楼上靠窗的位置,就给你点了冰美式,一会你看还要吃什么就自己加就好。”
她犹豫着,转移了话题,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平凡微笑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我的大脑依旧在思考着对策,破局的关键并不是我,而是铁线莲自己,因为不管则么说,我都只是一个外人,就算我真的是她的男友,对她的父母来说,我也只会是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外人,硬要说的话,只是比陌生人的危险程度来的要高而已。
其实我不太理解,为什么要挑在咖啡店见面呢?
就上次的情况来说,也不觉得他们像是那种很喜欢喝咖啡的人。
难道是因为那种理由吗?因为想要谈特别正经的事情,所以挑在了咖啡厅里?
假如真是这样,我反而有点害怕了,到时候要是他们真的说“就把女儿交给你了”这样的话,我要则么接话啊,而且这次洛雪也不在,感觉战力少了一大半了都。
“这家的蛋糕真不错啊,孩子他爸。”
“不错吗?感觉和老李卖的也没有什么差别。”
“真是的,你真是味觉白痴,这蛋糕给你吃都糟蹋了。”
“那我的这份也给你吧,我实在是吃不惯这东西,太甜了。”
“真是拿你没办法,我这份没那么甜,我和你换。”
应该是我想多了吧,这两位乐天派到极致的恩爱夫妻,应该不会突然说那么正式的话吧?
“伯父伯母,好久不见了。”
我朝正在愉快交谈着的两位低头打了个招呼。
“啊,小风你来了,坐坐坐,服务员,麻烦再拿下菜单,小风你看你要什么就随便点吧,本来想让我家这个笨蛋女儿给你点的,结果这孩子竟然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,就给你点了杯咖啡,真是受不了,连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,这也能算合格的女友吗?”
伯母一手托着脸颊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。
“啊啊啊啊,真是的,老妈你不要再这样了啦。”
铁线莲相当羞耻地胡乱挥着手。
“也不知道是随了谁。”
伯父在一旁冷静地吐槽着。
“客气了,伯母,其实莲她点得就是我最换的东西了。”
“啊,孩子他爸,你看人家,多好的男孩子啊,你也该学学人家。”
虽然伯父没有说话,但是看向我的眼神中分明中蕴含着某种漆黑的情感,我不禁浑身一颤,有些僵硬地坐到了他的对面。
“今天小雪没有跟着一起来吗?”
“嗯,小雪今天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门了。”
“好可惜,那就麻烦你把给她买的礼物一起带回去啦?”
说着她把一个戴着红色领结的毛绒小熊塞进了我的怀里。
“那我替小雪谢谢伯母了。”
“客气啥,对了,孩子他爸,你不是有东西还在下面吧,你去吧,线莲,你也去帮下忙。”
“嗯好,线莲你跟我来。”
“噢。”
说着伯父就起身,带着铁线莲走下了楼。
“伯母,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?”
太过明显地支开铁线莲,为了快速地进入正题,我率先问出口了。
“也没什么事情啦,上次见过你之后我们就放心了,这几天也差不多也都逛了一圈了,所以我们晚上就要回去了,就想着走之前再来见你一面,和你说点这孩子的事情。”
来了,终于要来了,沉重的托付,或者说是敲打之类的东西。
“伯母您说。”
正了正身形,直视她的眼睛。
“不用这么严肃啦,小风,之后你也是一家人啦,我们也只是一家人之间聊一聊而已。”
话虽如此,我却没有能从她的眼角看到笑意,那眼神中的,分明是审视。
“这孩子从小就懂事,从来也没让我们费什么心,但是反而让我们很担心啊,有什么事情也都不和我们说,所以我就想问问你,她一个人过得咋样,平时都在干些什么?”
与我所想的完全不同,此刻在我面前的,毫无疑问地是一位母亲,原来母亲是这个样子的吗?
“小风,最近工作不忙了吗?”
一瞬间,眼前的身影与母亲重叠了。
原来母亲都是这个样子的吗?
“啊,其实我也不能说是完全了解,不过这种事情,不由她自己来说没关系吗?”
“就算问她,她也不说实话啊,那孩子懂事的有些过了,妈妈我啊……”
她突然闭上了眼睛,浑身颤抖着,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。
丈母娘在女婿面前哭出来的话,我要则么办?
“妈妈我也想听着她一边抱怨一个人生活太辛苦,一边妈妈的怀里撒娇的啊!然后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好好疼爱她了!”
“哈?”
坏了,这里有一个变态,该报警吗?但是她是铁线莲的母亲,母女之间应该不是痴汉行为?或者说这种在母女之间才是正常的?不不不,不管则么想都不正常吧?
大脑宕机了,拼命地搜刮着肚子里用于这个场景的词汇。
然后发现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,甚至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什么作品里面,也就是完完全全的“什么鬼东西”级别的。
“莲她过得很辛苦,连我都觉得太过于辛苦了。”
在我想好则么说之前,嘴巴已经发出了声音。
“每天除了学业就是打工,而且还打着多到我都数不清的多少份工,然后对于热爱的吉他也从没有放下过,就我的角度来看,应该是又不想让你们担心,但是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梦想吧。”
“果然如此啊……”
“虽然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对莲的家里说三道四,但是为什么伯母不支持她弹吉他呢?假如伯父伯母能支持她的话,她也不至于会如此辛苦了。”
伯母又一次闭上了眼睛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其实我们并没有反对她弹吉他。”
“那为什么莲她要我帮忙隐瞒呢?”
“我和孩子他爸,只是不希望她将吉他作为主业而已。”
“为什么?明明她都这么努力了?”
“因为我和孩子他爸就是这么过来的啊,音乐是不能当饭吃的,要将音乐当作工作的话,只会让一切都本末倒置,我们不想她再重复我们的错误了,你稍等下哈。”
说着她打开抱着的包,从里面拿出了智能手机,操作了片刻,然后放到桌上推到了我的面前。
“这是……”
那是一张照片,上面是几个穿着像是上世纪重金属摇滚服装的人在演出,虽然这个头发染得很夸张,但是该不会这个女孩子就是……
我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。
“没错,这个就是我们两年轻的时候,抱歉啊,给你看了我们不成体统的样子了,呵呵。”
明明是在笑着,眼睛中却完全没有笑意,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好恐怖啊,我则么感觉她是在说,假如我把她们的事说出去就要给我好看呢?
后背分明有冷汗淌下来了。
“虽然我没有多嘴的资格,我也知道我这样说话很失礼,但是有些话我是真的忍不住要说了,”
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重新对上她的眼睛,不偏不倚。
“伯母有认真地听过她现在的音乐吗?”
“这几年都没有了。”
“那伯母为什么不听听看呢?既然伯母以前也演奏过的话,那为什么不听听看她现在的音乐再做决定呢?”
她摇了摇头,苦笑着,仿佛是嘲笑我还是个小孩子。
“你还小不明白,即便她的水平提高了也没有用的,假如将音乐当成了工作的话,就只会剩下悔恨而已。”
这种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。
“你知道吗,辩论的精髓就在于将情感与逻辑巧妙地结合。”
我又想起了她以前在一起看过辩论赛后和我说过的话。
“我会竭尽我所能帮她的,因为我和她已经约定好了,不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,只要她决心走下去,我就一定会帮她的。”
“你现在喜欢着那个孩子,所以才会这么说……”
“不是的,伯母,我并非是作为男朋友的角度说这个话的,而是作为一个听众和她的制作人,她第一次给我弹吉他的时候,我就被她的琴声吸引了,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帮她。当然,我确实不知道母女之间相处是什么样子,我也知道有些话即便是血浓于水——不,正因为是血浓于水才会说不出口。虽然这么说很狂妄,但是我还是恳求您,能来听一次她和同伴们的演出吗?在那之后您再拒绝的话也不要紧,人与人之间,一定是可以互相理解的,没有办法说的话,用音乐就有办法表达清楚。”
我站起了身,声音颤抖着。
没有办法接受,不去尝试便选择放弃的自己,那个雪告诉我的,愚蠢而又该死的自己。
“我现在有好多话想和母亲说,有好多问题想要去问母亲,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,再也没有机会了,我不想她也重蹈我的覆辙。我已经……不想在见到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。”
她张大了嘴,惊讶地我看着我。
已经发生过两次了,马上就要在我身上发生第三的悲剧,我不想再看到了。
有传达到吗?我的想法。
母亲,您知道吗?
我说得对吗,光?
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了吧,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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